,万万动不得。何况他当上县令的第一天就为自己订下规矩,除了俸银,不可昧良心公家一厘钱。搜遍箧笥,找出了二两碎银,吩咐衙役就用这些钱买了十斤天麻和二十只乌骨鸡。他自以为这是一份重礼,及至到了荆州,听说别的州县衙门送的大礼盒儿都是用骡子驮,外带还奉上一张银票,大的几百两少的几十两不等,这才为自己礼物的寒酸而发窘。想再添置些又苦于囊空如洗,只好硬着头皮带着礼挑子姗姗而来。
李顺这边厢蔫头耷脑如坐针毡,颐指气使的冯大人在那厢又说起了风凉话:
“李大人,你堂堂七品县令,怎么像个鸡贩子,二百里长途挑一担鸡来。”
人有脸树有皮,李顺再木讷,对这种侮辱也受不了,便反唇相讥道:
“冯大人,我是一个鸡贩子,想必你就是一个牙郎了,是不是搬了一座金山来?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你们是衙门送礼,用的是民脂民膏,我李顺礼物虽轻,的却是自家的俸银。”
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,张居谦赶紧出来调停,他用眼色示意冯大人不要做声,自家勉强挤了个笑脸朝李顺说道:
“冯大人只是开个玩笑,李大人不必认真,常言道千里送鹅毛,礼轻情意重。李大人这份情,我代表家严领了,只是这乌骨鸡,家严实在享受不了。”
“张大人的意思,是让咱李某真的把这乌骨鸡挑回去?”
“这……我已说过,李大人的心意我代表家严领了。”
“既如此,李某告辞了。”
李顺说着,起身朝张居谦打了一恭,提了提直裰,气鼓鼓走出了客堂。当张居谦赶出客堂喊了一句“李大人你走好”时,李顺已蹬蹬蹬走下踏道,他抬头望了望半空中飘着的“大学士张”的彩旗,心里头忽然涌起一股子酸楚,强忍着,两泡热泪才不至于溢出眼眶。这时又有两乘官轿抬进广场,他连忙低头疾走,也不知过了多久,忽听得背后有人气喘吁吁地喊道:
“老爷,你要去哪里?”
迷迷盹盹的李顺这才惊醒,抬头一看,竟已穿过了十字街口,连西大街都走了半截,喊他的人就是那个脚伕,肩上还挑着那红布盖着的一方一圆两只礼盒儿。
“你真的挑回来了?”李顺问。
脚伕悻悻然答道:“老爷,别个衙班的差人狗眼看人低,笑你是鸡贩子,还有……”
脚伕欲言又止,李顺追问:“还有什么?”
“由荆州府同知郑大人出面张罗,包下了大学士对面的章华酒楼,凡送礼的老爷都有筵席招待,随差也都有酒吃。”
“你没吃上酒,感到窝囊是不是?”
“小的叹息大人太折面子,那些烂嘴龟子乱嚼舌头,说得很难听。”
“任他们说去,”李顺苦涩地一笑,四处张望张望,说,“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?”
“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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