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国公府门口。
他的出现,“巧合”的冲撞了,准备送李渊茹棺木出府,往城外庄子去的朱时泽一行。
婚宴请柬,是红事。
扶棺出城,是白事。
红白两事相撞,是许多名门世家,都忌讳厌恶的。
见来人是翎钧手下,马头上扎着一节红缎,朱时泽忙命抬棺的几人往旁边回避。
年前,翎钧已得隆庆皇帝赐婚,此时前来,定是来送请柬的。
他敬翎钧有御兵之才,曾欲与其结交,虽结果未如他所愿,然时逢翎钧大婚之喜,他还是不希望,自己家的白事,冲撞了他的喜事。
不能得到,未必就要毁去。
不能交好,未必不能成全。
悲伤和绝望的滋味,还是越少人品尝,越好罢?
伸手,轻轻的摸了摸装了李渊茹尸身的棺木,朱时泽轻叹一声,勉强的,挤出了一个苦笑。
“时泽少爷。”
黑衣壮汉早得了翎钧交待。
会在越过其他几家距离近的府邸,先来成国公府送请柬,就是为了,把运棺出城的朱时泽,堵在成国公府门口。
“听闻贵夫人仙逝,三爷特使小人送来,王妃特制的香脂。”
“将此香脂遍涂尸身,可使其千年不腐。”
黑衣壮汉一边说着,一边从衣襟里,摸出了一只白瓷小瓶,态度恭敬的,递到了朱时泽面前。
李渊茹是朱时泽的正妻。
传闻,他会娶这位,德平伯府出身的正妻,仅仅是为了拥有,娶了本与他有婚约的女子为妻的朱时泰,有一拼之力。
传闻,他想与朱时泰相抗,仅仅是为了,保护他的平妻李氏。
传闻,那位他想保护的李氏,掐死了李渊茹为他生下的嫡子,然后,被关柴房,遭人暗杀,矛头,直指朱时泰的正妻。
传闻,自那位李氏死后,朱时泽便与这李渊茹形同陌路,在给了她两个儿子之后,再也未与其同床共枕。
若传闻属实,朱时泽应不会亲自,为这李渊茹扶棺出城。
纵是为了给德平伯府交待,他,也断无必要,做到如此地步。
“你早早的去成国公府,务必将李渊茹的棺木,堵在成国公府门口。”
“若朱时泽欲亲自扶棺出城,你便把这香脂给他。”
“若他只把棺木送出门口,就不要提。”
这是临出门,十五特意跟他又交待了一遍的事,所以,他特意让马在拐角位置停了片刻,待看清,朱时泽没有要转身回府的意思,才又策马,佯装从未停过的,冲到了成国公府门口。
“烦壮士,代时泽谢过王妃。”
盯着黑衣壮汉递来的白瓷瓶子看了许久,朱时泽像是于心中,经历了颇多挣扎。
末了,他终是浅笑一下,接受了柳轻心的馈赠。
他的柔儿。
生前,未及得他半分厚待,却不惜以死护他周全的柔儿。
他曾许诺,此生不负,却只以凉薄待她的,他的此生挚爱。
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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